老夫人也道：“老身讓人安排了密雲縣的莊子，先讓晴姐兒去住一些日子，等她父親好起來了，我再讓她去叨擾藍夫人。”

於氏要反駁，姚初晴卻按住她的手，道：“祖母，晴兒也希望父親早日好起來，晴兒等會就出府。”

於氏站起來，“既然如此，那我也不叨擾了，我去晴姐兒的院子裏看看就告辭了。”

老夫人也不虛留，只對姚初晴道：“你陪藍夫人去你院子裏坐坐，今日太晚了，明日一早再動身吧。”

姚初晴又乖巧的應了聲好。

林姨娘和姚苑麗終於匆匆趕到，小丫頭來報的時候，老夫人道：“讓她們先在偏房候著。”定是姚錦馨傳了話去，所以兩人才來得這麽及時。她們來無非是想讓姚初晴早點出府而已，今天鬧了一天，老夫人頭都疼了，實在不願意應付她們。

“今日怠慢藍夫人了，等以後出了孝，老身再請藍夫人過來好好賠罪。晴兒，替我好好送一下藍夫人。”

於氏又客套幾句，就跟姚初晴一起離開了。

姚錦馨急得直跳腳，老夫人竟然都不讓於氏和姚初晴見到林姨娘，她們有招都沒法使。

偏房裏，林姨娘和姚苑麗從窗戶裏看到姚初晴攜著一個婦人親熱的往外走，那婦人的容貌和穿著都並不十分出眾，想來就是京兆尹大人的妻子了。

姚苑麗目中不屑，道：“就這樣一個婦人，竟然能讓藍大人不納妾不逛茶花樓？真是人不可貌相，姚初晴搭上藍家這條船，可不太妙。”

林姨娘點頭，“真沒想到，死了個林氏，這姚初晴還越來越強了，又攀上了於氏。”也是剛才聽到兩個小丫頭嚼舌根，知道於氏竟然認了姚初晴當義女，這日後姚初晴要出了什麽事，只怕於氏那邊都會不好交代。

這於氏是林氏的閨中好友，兩人婚後來往不多，但上次於氏來哭喪的時候，可比任何人都真心實意。於氏認了姚初晴當義女，說不定真會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般護著也不一定。

一定要破壞這段關系才行。林姨娘心中想。

林姨娘、姚苑麗又等了一會，老夫人才讓小丫頭來叫她們。兩人進去，說了幾句，老夫人便說乏了，讓她們下去了。

臨走的時候又道：“錦馨從明日起，每天上午在我這學規矩。”林姨娘也是從大戶人家裏出來的，竟教的孩子如此小家子氣，一想到剛才姚錦馨的眼神，老夫人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。

姚錦馨一楞，馬上就不願意。姚苑麗卻拉著她的手，沖她使眼色。

林姨娘也是楞了一下，然後馬上道：“勞老夫人費心了，錦馨還不趕快謝謝老夫人。”

“謝祖母，錦馨一定好好學。”縱然心中千般不願，姚錦馨還是低聲應道。

“嗯，下去吧。”老夫人闔上眼睛。

姚錦馨壓抑著怒氣，直到回到芳華苑才發洩出來：“我規矩學得不好嗎？娘親，我不要跟老夫人去學規矩，這都是姚初晴挑撥的！”

林姨娘也納悶，“說說，你今天都做什麽了？”

本來她是妾室，沒有資格教養子女的，但她把林氏哄得服服帖帖的，林氏一門心思都撲在姚初晴身上，哪有時間教養庶女，因此她便求了姚啟明，把三個女兒都養在自己身邊，她從來沒覺得自己養得不好，老夫人這是什麽意思？

“看看！”姚錦馨甩出一個鐲子，青白色的鐲子落在地上，哢嚓一聲，碎成了兩半。

姚錦馨猶不解氣，“這就是那個藍夫人給我的見面禮，什麽貨色！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裏錯在哪裏了，要我去學什麽規矩？”老夫人自己不也是個庶女，娘家的門第還不如林姨娘呢！

姚錦馨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，特別強調了於氏給姚初晴的玉佩，“娘親，那塊玉佩絕對價值連城，老夫人和林氏那裏的寶貝都不少了吧，我就覺得沒有哪塊玉能比得上今天姚初晴得到的那塊！”

姚錦馨兩眼放光，只顧著自己的話說下去：“娘親，林氏的東西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到手啊？好煩呢，為了守孝，我們三年內不能出去參加宴會，也不能宴請賓客。”

林姨娘也覺得林氏死得不是時候，姚初晴過了年就十四歲了，姚苑麗也十三歲，都是大姑娘了，卻因姚初晴身體不好，一直沒有訂親。她拐彎抹角的提了幾次，反而被林氏不喜，去跟姚啟明說吧，姚啟明又說這是後宅的事，由夫人負責，他只要知道夫人挑選的人家合不合適就行了。

三年後出了孝，兩個人可都是大姑娘了，姚初晴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不好說，主要是苑麗，年紀大了怎好說親，好的人家早就被挑完了。唉！真是失策，林氏的身體也太弱了，她的藥就那麽重了一點，就這麽一命嗚呼了，打了她個措手不及！

姚苑麗淡聲道：“不該你操心的事，別操心！你就該好好去學學規矩，娘親對你都太縱容了，你是相府的四小姐，什麽好東西沒見過，眼皮子那麽淺？既然祖母想教你規矩，你就好好學，多陪陪祖母，免得老人家寂寞。”

“姐姐！我都學好了！再說了，跟著老夫人能學到什麽？”姚錦馨嘀咕。

“誰家的規矩教你盯著來人瞧？誰家的規矩教你喜形於色？你要學的還多著呢！整天就是鼠目寸光，看不到遠處。”姚苑麗說著站起來，“我去晴陽閣看看，認識一下藍夫人。”

林姨娘趕緊道：“是是，如果麗兒也能得到藍夫人的歡心，認作義女，那就更好了。”

姚苑麗只是多看了姚錦馨一眼，就離開了。義女什麽的，她倒不羨慕，要怎樣挑撥一下於氏與姚初晴的關系才好。

晴陽閣裏，姚初晴細細把自己的打算和懷疑說了一遍，最後才請罪：“母親不會怪我吧？還有啊，喝了我敬的茶，這個親可不能不認！”目光中有一點小女兒的嬌憨。

於氏只有心疼，拍著姚初晴的手道：“我早就料到你的日子會不好過，沒想到竟到了如斯地步。你既叫我一聲母親，自然是不管你做什麽事，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的。何況，你並沒有做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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